董绍桐散文-嘉兴的小吃

 作者简介：董绍桐，女，1945年出生。祖籍桐乡濮院。嘉兴市实验小学退休，喜爱阅读，以文字自娱自乐。

    嘉兴，地处杭嘉湖平原，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，使得这里 物产丰富，除了上得了台面的美食大菜外，小吃也较别处丰饶 得多。

    嘉兴的五芳斋粽子，历史悠久，名扬天下，妇幼皆知，毋 用赘述。除此之外，还有不少嘉兴人津津乐道的小吃。嘉兴建国路上复兴汤团店里的汤团，亦为嘉兴人喜欢。汤团分肉馅和豆沙馅两种，每客 6 只。如果客人说“镶镶”， 意思是甜咸各半。这家店直到建国路改造，才停业。不过，近几年，秀州路和环城北路交叉口，又见了它的踪影。

   在中和街 口对面的建国路上，有家糕团点，名叫“志来福”，糕团品种很 多，均有甜咸之分。粢饭团子外面是一粒粒晶莹的糯米饭粒， 使得毛茸茸的团子看起来像只小白兔。肉馅方糕，汤汁鲜美；猪油豆沙 馅方糕，甜而不腻。最吸引人的是重阳糕，重阳节将临，红白 相间的重阳糕上，插着一面面三角形的小旗，告诉人们，重阳 节快到了。这家店，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即消失了。

   与"志来福"相隔没几个门面，有家饭店，店主叫爱珠，胖胖的。在上世纪五、六十年代，她店里早晨供应过肉骨头粥。我幼时父亲带我去瓶山阁吃早茶，曾经吃过这种粥。这粥用肉骨头汤熬成，极鲜极香，咸淡正好，粥里有小肉块或带了点肉的骨头，但后来不知为何，不烧了。

   勤俭路建国 路口的“杏花村”，此店不卖酒，专售粉丝千张包。薄 千张将肉馅包成方形的包，肉馅里有笋丁，味道十鲜美。一 碗粉丝汤，加一个千张包，称“单件”；加二个千张包，称“双 件”。粉丝半透明，千张包雪白，高汤的香气加上碧绿的葱花， 怎不引人馋涎欲滴?

   嘉兴人吃东西，还讲究时令。羊肉面必得在寒冬腊月里品尝，一小杯烧酒，一碗红烧羊肉面，雪下得再大，天再冷也不怕了！但是，以前在冬天去店里吃羊肉面似乎是男人的专利，鲜有女人在店里吃羊肉面。

    烧卖，也只在春节前后才有，哪像现在，一年四季都有?像现在硬币一元大小的鲜肉月饼，也只在中秋节前和中秋时有卖，一过中秋，这鲜肉月饼便消失不见了。这些时令小吃如果平时也有，就失去了它的特有韵味。

   一年四季都有的小吃，就遍布在嘉兴的大街小巷。随处可见的大饼油条店，除了大饼油条，还供应豆浆和豆腐花。早上闹市过后，不少店做起麻团、油墩和油馓子及香脆饼。香脆饼用面粉做成，像烘大饼那样烘烤而成，饼 不大，几乎正方形，如手掌般大小，上面撒满芝麻，又香又脆。吃时未咬，就得摊开手掌放在下巴下，因为一口咬下去，掌心里会有好多掉下来的饼屑。

   除了大饼油条，苏北人还做米饭饼出售。这米粉不知如何发酵，做法像东北的贴饼子，一口大铁锅，底部水在沸腾着，摊主舀起一勺粉浆贴在百烫的铁锅壁上，用勺底揿下，米浆即成圆形。这米浆得稀稠适当一一稀了掉下来，厚了摊不开。卖时两个一对一起卖。米饭饼贴着锅子的一面略有焦黄，另一面雪白微微有气泡。这饼微甜、松软，适合老人和幼儿食用。

    秋冬之际，天气一天比一天冷，不少人摆出熟红薯摊，煤炉上大铁锅里烫烫的 红薯用洗干净的梧桐树叶包着，人们边走边吃，也算是不错的早饭。

   现在的馄饨店里，有大馄饨和小馄饨两种，小馄饨较之大 馄饨，作为下午的点心，更受人们喜爱。以前，小馄饨通常由馄饨担走街穿巷叫卖，每天或下午或晚上，馄饨担出现在街头 巷尾，担子有半人多高，用竹子钉成，前后两个担子，用竹子 连起来。

   馄饨担的一头架子上有一口柴灶，灶上有一只铁锅，灶下一格里放着硬柴爿，经烧；另一头担子的上格里有调料罐，盐，味精，猪油，葱花，一应俱全。一只橱的几只小抽斗里是预先包好的小馄饨；下格放碗和水桶。馄饨担就像一个缩小了的厨房。有的摊主在路边、屋檐下放张桌子和长凳，让食客坐下食用。吃客买小馄饨，可以自带鸡蛋煮在里面，有时摊主也有鸡蛋供应。

    半夜里，搭夜作（熬夜干活）的人们吃碗小馄饨，正好当夜点心充饥。下午二、三点钟，另一种担子出现在小街小巷里，摊主挑着和馄饨担样子差不多的担子，敲着一截 光滑的竹筒：“笃、笃、笃”，听到这声音， 大家知道卖糖粥 的来了。揭开紫铜粥锅的锅盖，糖的甜香，桂花的芬芳，扑鼻而 来。粥，稠稠的，米粒都烊化了，粥里通常放红糖，适合老人、 小孩和病人食用。

   不管是平时还是过年过节，热闹街道边的买热豆腐干、京 粉头的摊头，总是座无虚席。摊头即是一副担子，比较低，没馄饨担那么高，两头担子都是四四方方的，五十公分左右。

    担子的一头有只锅子，不断冒着热气。锅子里分成几格，一格里是红烧的豆腐干，汤色暗红，茴香和桂皮放在一起煮着，香 气扑鼻。一格里是京粉头(筷子粗细的粉丝)，粉丝煮得半透明， 很有嚼头。另一头担子上有碗、汤匙，有切得碎碎的煮熟了的猪肺或 牛肉末，还有葱花，榨菜，盐，味精等。京粉头可以根据客人要 求，或清粉，不放猪肺牛肉；或猪肺，或牛肉，悉听尊便，碗中都会撒上一些香葱末或青蒜末。

   要吃热豆腐干，摊主挟起豆腐干，用专用剪刀咔嚓咔嚓剪碎，放 些甜面酱，舀些汤，即可食用。虽是小摊，但东西十分入味， 摊主又注意卫生，食品都用洁布遮着，因此很受人们欢迎。至 于卖臭豆腐干，卖酒酿的，更是热闹，常常这个走了，那个又 来了，有口腹之欲的人土，可变着花样品尝。

   黄昏，特别是天气比较热的时候，中山路口荐桥河西，有个瘦瘦的女人，手臂挽着个脸盆大 小的木制浅盆，这盆靠人身子这边是平的，便于携带。她边走边歌唱般地叫着：“素鸡素爆鱼，兰花豆腐干。”

   这是油里煎 炸过的豆制品，用酱油，糖，桂皮和茴香烧成，老远就可闻到 香味。巴掌大的一片素鸡，五分钱，在每月每人平均只有四元 钱伙食费的当时，算不上便宜，通常买这块素鸡的均是当家男 人，拿回家足够咪顿小酒了。

    嘉兴北丽桥堍的“陆稿荐”店里， 有酱鸭、白鸡、爆鱼、猪头肉等卤菜，十分美味，但在那时， 这些毕竟不是寻常百姓、等闲之辈能够经常问津和享用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