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月故事-红红的豆瓣花

文|晓云

她是编者，他是朗诵者。

他浑厚而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。

她的文稿的优美语言从他嘴里读出。

她还需要修改，所以她需要在他旁边听着他的声音。

他需要一个朗诵搭档，但是没有合适者。于是她说，让我来吧，我只简单的读几句，其余大部分由您来读。

他说，那当然好了。

离正式上台的时间，只有两天了，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因此他们只有形影不离，又因为需要绝对的安静环境来排练，他们驱车来到了城郊的小山上。

正是初夏，山头上立着葱郁的小杨树，山坡上披满了嫩滑的小草，一种开着红色小花的植物点缀在绿地上，就像是一片绿海上泛着艘艘红色的小船，她给它们起名叫豆瓣花。黑色的燕子来来去去翻飞，空气中弥着泥土特有的清香。

他站在那里朗读着，背诵着，累了便就地坐下。

她站在那里倾听着，思考着，累了也就地坐下。

这儿需要删掉。

这段短由我来读。

他们像两个中学生，用笔在一份稿子上涂涂画画，稿子被改得乱乱的，简直无法看了。

她不禁笑了，柔柔的唇自然的开启，像一朵盛开的豆瓣花，毫无心机，亲切温暖。

树枝摇曳，花香四溢。

他掉过头去，盯着前方的几棵小杨树。

怎么了？为什么不读了？

没什么，有点累。

那歇一会儿吧，您老用嗓子，一定口渴了吧，可惜我们带的水喝完了。

我不渴。

他还是掉着头，挪了一下身子，离她远了些。

她有些奇怪，但她没有再问什么。她拿出手机给眼前的景致拍照。

不好，这张太荒凉了，除了一颗树，就是光秃秃的山头。

这张不错，有草有花，挺有生气的。

她拍得很专心，嘴里还唠叨着，似乎忘记了他的存在。

他转过头来，脸有些涨红，看着兴奋而专注的她，他有些懊恼。他在懊恼自己，一种久违了的或许是从未有过的情绪正弥漫在他的身心之中。他知道这是要命的，绝对要不得的情绪。于是，他下定决心似的长长叹了一口气，站起来，朗声对她说，我们开动吧。

她放好手机，向他微笑着，点点头。

他清亮而磁性的声音随着山间空气飘荡。

她知道自己的声音柔美却缺乏力度，这是天生的缺陷，她明白，不过她还是尽力提高声音朗诵：

“太阳用激情点燃生命的火焰，月亮用皎洁爱抚芬芳的花瓣……”

他很苦恼得低着头，思绪似乎游离在一个未知的时空，他的脚下开满了红艳艳的豆瓣花。

她发现了他的异样，慢慢走到他的身边。

您有什么事吗？

对不起，我有点混乱。

夕阳如火，树影婆娑。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陌生，很痛苦，也很恍惚。看着他，她的心也异样起来，特别想安慰他，关怀他，似乎他的痛苦就是她的忧伤。也许她的眼神里流露出的太多东西，一下子击垮了他。

于是，他一把拉她入怀，小心翼翼的，唯恐她受到惊吓。

他的心忽然像开了闸的河水，泛滥，泛滥……

因为不必再去控制，他反而觉得无比轻松，他找到她花一样的唇瓣，感到天地在旋转……

老师，您喜欢我吗？她在心里问他。

对不起，我是没有资格喜欢你的，可是我情不自禁。他在心里这样对她说。

老师，尽管我知道您比我大十几岁，可是您几年前已经离异，我就是喜欢你。她在心里对他说。

你就是我的美丽的豆瓣花，我该怎样珍藏你，怜惜你？我的心在燃烧，燃烧……

斜晖清风，四周寂静无人。豆瓣花散落了一地的花瓣，像红色的眼泪，紫色的晚云在她眼前变幻着各种形状。她的十八岁青春，在那一刻顿时复杂并且壮美起来。

那一次的朗诵没有成功。

这个故事也许只是一个平淡的梦，故事的结局是开放性的。是爱，还是欲？真爱到底能不能战胜世俗？

红红的豆瓣花会告诉我们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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